廈大研一學生蔣麗最近獲得“中國大學生自強之星”稱號,這位來自新疆的女孩一邊學習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法語,一邊卻要正視自己家庭一個月只有三四百元收入的殘酷現實。
不過,蔣麗最終憑借獎學金、助學金和兼職,負擔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偶爾,她還能往家里寄點錢補貼家用。更重要的是,這位喜歡咧著嘴大笑的女孩,盡管有時候也會黯然神傷,但是,她一直在努力使自己盡可能以坦然的態度來面對生活帶給她的不公平。
2008年度“中國大學生自強之星”評選活動由共青團中央、全國學聯聯合舉辦,活動于2008年10月啟動,全國共有956所高校的9701名大學生參選。活動全程由447萬名高校學生通過網絡實名注冊參與投票。經過校級、省級、全國三個階段的評選,結合網絡實名投票、短信投票和評委投票三種評選方式,最終產生“中國大學生自強之星”100名。
父親獨守戈壁灘為她籌學費
蔣麗來自新疆呼圖壁一個農村家庭,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不過,在她上高中時,即使是這種寧靜的清貧生活也無法維持——蔣麗的父親患上高血壓病,無法繼續當建筑工人,母親在做了個大手術后,又摔斷脊椎骨,不得不病退,這樣,這個四口之家靠著母親一個月三四百元退休金生活。
可以想象蔣麗在接到廈大外文學院法語專業通知書的心情——第一年的學費等各種費用加起來超過7000元。這還是第一年,沿海和內地的物價差也在等待她。蔣麗開始意識到自己沖動帶來的后果——在沙漠之中生活了十幾年的她,一心想到大海邊,這是她報考廈大的原因之一。
蔣麗的父親在她高考結束后就到戈壁灘替人看倉庫,為的是每個月掙上四五百元,為女兒上大學緊急攢錢。蔣麗說,整整三個月,父親每天獨自一人在戈壁灘,看著太陽升起,再落下,惟一盼望著有人放羊經過,好跟人說幾句話。
2004年,蔣麗揣著家里七湊八湊的5000元,坐了四天半的火車,一人到達廈大。
教育部領導跟著她掉眼淚
一到廈大,蔣麗潛意識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聽說她的家庭狀況,學校為她辦理“綠色通道”,沒有交一分學費便注冊。當然,“綠色通道”只是緩繳學費,并不等于不用交。這時,廈大又為她申請了中石油3000元的新生獎學金。
蔣麗用她從家里帶來的5000元,開始她精打細算的大學生活,這筆錢支撐她一年多的生活費。
但是,事實上,對于貧困生來說,更大的考驗在于:他們用什么心態來對待生活給予的不公平。
蔣麗說,到大二時,全班只有三人沒有手機和電腦,她是其中一個。她開始意識到要和自卑的自己斗爭。
她每天都在強迫自己走出自卑的圈子,譬如說,她通過擔任班干部,參加各種活動,和更多人接觸來融入其他人的生活。但是,蔣麗昨天回憶,她負責接收貧困生資助申請,她還是有些害怕——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困難暴露出來,讓人可憐。
蔣麗坦承,事實上,直到現在,還是無法完全走出自卑的陰影。但是,和最初相比,已經好多了。
一個重要原因是蔣麗找到克服困難的“利器”——通過刻苦學習和辛勤工作來獲得各種獎學金和補助,她曾獲得8000元的國家獎學金。大三到廈大校本部后,她擁有更多兼職機會——發宣傳單,當家教,當翻譯,當導游,當學生助理。
但是,2007年,蔣麗發現自己走到一個關口——她要選擇保送研究生,還是趕緊出來賺錢養家?她信任的老師——廈大外文學院團委書記廖志丹認為她應該繼續讀書——只要咬牙度過三年,她可以賺更多的錢來回報她的父母。
蔣麗在猶豫,這時,她的家庭再次遭受困難,蔣麗暑假要返校,口袋里只有50元,她問媽媽:家里還有錢嗎?給我一兩百就行。不料,媽媽哭了,說,丫頭,對不起,家里一分錢也沒有了。
蔣麗說,那段時間,廖志丹每天都給她發短信,打電話,鼓勵她咬牙度過難關。
后來,在教育部領導到廈大調研貧困生工作時,蔣麗把自己的經歷講了出來,她講戈壁灘孤獨的父親背影,講母親追著火車跑送她的情景,講她的老師和同學給予她的溫暖,講著講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哭,教育部的領導也跟著她哭。
生活正在向她微笑
近日,接受采訪的蔣麗忍不住透露,在父親過程生日時,蔣麗給父親的禮物是一個80元的錢包,父親從未有過錢包,因為他總是沒有錢,但是,過了生日,父親馬上就可以領到每個月六七百元的退休金了。
對于蔣麗來說,最艱難的那段已經度過,生活正在向她微笑——不僅是父親的好消息,她還找到一份語言中心的兼職,每個月可以有800元到1000元的收入。
2009年春節,蔣麗給家里寄去了500元,大學四年,她偶爾會寄錢回去補貼家用。不過,蔣麗有更大目標:畢業后,她要給父母買房,村子里的大多數人都搬到附近的樓房里,父母仍住在被稱為貧民區的平房里。
她是否會感到生活對她的不公平?蔣麗果斷地搖頭說,怎么會呢?我的父母受的苦比我更多,和他們相比,我受的苦算不了什么。